4月17日至20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將對美國進行訪問,多數分析認為安倍此訪的中心議題是特朗普對日本步步緊逼的貿易赤字和貿易失衡問題。3月美國對進口鋼鐵和鋁產品加征懲罰性關稅,日本作為盟國也未能被排除在制裁對象外,這不僅令自詡已與特朗普建立了親密關系的安倍備受打擊,也令日本民眾對日美同盟的穩固產生懷疑。
在安倍政府因森友學園“地價門”事件陷入執政危機的背景下,日美同盟在貿易或安全領域矛盾的表面化,將使安倍政府面臨內外交困的局面。因此,安倍此次訪美的最大課題是穩住日美關系,但面對不按套路出牌的特朗普,安倍不在日美貿易上對美做出讓步恐怕很難順利過關。
安倍內閣內外交困
安倍訪美的兩大背景分別是3月23日美國啟動鋼鐵和鋁產品進口限制措施且未把日本排除在外,引起日本經濟界不滿和民眾對安倍以日美關系為軸心的外交產生質疑。安倍緊急訪美頗有在外交上滅火的意味。
4月1日,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在參加一檔廣播節目時證實,安倍訪美將就美國對鋼鐵和鋁產品實施的進口限制問題進行協商,謀求美國將日本排除在征收對象以外。菅義偉同時表示“必須制止目前的股價下跌和匯率變動,安倍首相當然也會向特朗普總統說明自由貿易的重要性”,表明了日本對日美貿易摩擦沖擊國內經濟的擔憂。
日本媒體分析稱,盡管政府一再強調“日本在鋼鐵和鋁制品行業擁有先進技術,對美國提高汽車國際競爭力具有推動作用”,并希望以此說辭要求特朗普把日本從鋼鐵和鋁產品進口限制的名單中刪除,但特朗普自上任以來一直把巨額對日貿易赤字和日美貿易不均衡視為嚴重問題,會談中特朗普勢必要求安倍在增加日本對美進口上做出讓步。
此外,有分析認為,在森友學園“地價門”事件影響尚未消除,安倍內閣支持率持續下降的背景下,安倍已經難以承受日美關系發生動搖的沖擊。在此背景下安倍緊急訪美,其結果也將關系到安倍政權的穩定。
貿易摩擦一觸即發
3月30日,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發布的2018年版《貿易壁壘報告》中批評日本貿易政策的內容在日本引起軒然大波,增強了日本國內有關日美貿易摩擦升級的擔憂。
在報告中,USTR指出日本在農業、汽車領域存在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問題,稱其增加了美國產品進入日本的難度,為此,美方要求日本撤銷相關限制,進一步開放市場。報告書以日本限制美國牛肉進口為例稱,日本將進口美國牛肉的月齡限制在30個月以下,限制了美國牛肉對日出口。此外,報告書還指日本在汽車進口認證中存在獨特標準和測試程序,成為了非關稅壁壘,指出“對美國制造商進入日本市場的機會不足表示強烈關切”。
在特朗普未能將日本排除在鋼鐵產品進口限制名單之外的消息公布后,日本國內特別是經濟界對政府的失望情緒迅速蔓延。3月26日,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會長榊原定征與日本鋼鐵聯盟會長進藤孝生分別在東京舉行記者會,對美國啟動鋼鐵和鋁產品進口限制表示擔憂。榊原對韓國和歐盟被排除在適用對象之外,而日本未被排除一事表示,“不能理解美國的目的,希望安倍首相4月訪美之際,切實了解美國的政策內容”,事實上表達了對政府的不滿。
日本財務大臣麻生太郎此前在國會針對特朗普未把日本從限制進口適用對象中刪除一事指出,美國的目的是把日本拉入兩國FTA談判中,對此日本將堅決拒絕。麻生的表態事實上暴露了日本在應對美國單邊貿易制裁時的軟肋,那就是特朗普一直要求的日美雙邊FTA談判問題。
歷史上日美多次爆發的貿易摩擦均以日本談判失利結束,對此日本有過慘痛記憶。在此背景下,面對美國以貿易制裁措施為武器欲把日本拉回FTA談判桌的做法,日本能做的只是不斷向美方說明日美貿易的重要性,不斷要求把日本從限制進口對象中撤除,但反制的手段幾乎沒有,更不能把限制措施作為對美FTA談判討價還價的工具。
日美同盟遇到難題
自特朗普上任以來,奧巴馬政府時期一直牽引日美關系穩定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和TPP雙雙被棄,日美同盟陷入飄搖之中。盡管安倍政府一直試圖說服特朗普重返TPP,但高舉“美國第一”旗幟的特朗普對此并不感興趣,相反特朗普不時以安全議題為籌碼要挾日本在日美貿易赤字和貿易失衡上做出讓步。
對此,日本采取了經貿與安全切割的做法,一方面構建首相官邸與白宮間的密切關系以穩定兩國政治關系,另一方面成立了就消除貿易赤字和不均衡問題進行協商的副首相麻生太郎與美國副總統彭斯的對話框架。可以說,這一框架迄今為止在穩定日美關系上發揮了一些作用。
但從近期美國未把日本從鋼鋁產品進口限制對象中撤除及新版《貿易壁壘報告》對日本的嚴厲批評看,美國顯然已經對日本消除日美貿易赤字的努力失去耐心,特朗普似乎要在貿易上對日本動手了。
可以說,在安倍第二次上臺以來不多的外交建樹之中,奧巴馬時期緊密的日美關系成為安倍外交的亮點,并成為安倍長期政權產生的一個重要外因。但在特朗普上臺后,日美關系正在發生結構性變化,特朗普希望從日本獲得更多經濟好處,而日本只能小心地在經貿和安保兩大難題間“起舞”,很難做到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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